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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列报道之二十一:贵州“省尾”从江 NEWS.SOHU.COM 2003年04月17日17:53 齐鲁周刊 施晓亮 赵光庭/文 施晓亮 张晓伟 赵光庭/图 贵州从江人把从江县戏称为贵州的“省尾”。这里地处黔、桂、湘三省交界处,远离政治文化中心,山高皇帝远,到其行政主管黔东南州府凯里比到广西桂林远多了。 广西三江到贵州从江的这段路况十分糟糕,一场蒙蒙小雨让不足百公里的山路变成了真正的“水泥”路,仿佛是要考验三菱车的性能。足足五个小时后,我们才到达从江县城。 而从江的县委书记耿生茂告诉我们,现在的路况已经比原来好多了。虽然出贵州的第一辆车是从从江开出的(当年那辆车开到从江拆散后装船运到桂林),但它也是贵州最后一个通车的县(1964年),去年才在贵州最后实现乡乡通公路。 这个1946年才建县的“荒蛮之地”,至今仍然有些偏僻、闭寨,占全县人口93%的五个主体民族侗、苗、壮、瑶、水的文化习俗受外界影响相对较小,因而保留得相当纯正、原汁原味,被民族学专家称为“少数民族文化研究不可多得的样本”。 远古的岜沙,人与自然的和谐岜沙寨可能是中国保存得最完好的苗族远古部落。走进岜沙,仿佛走入了时光隧道,日月回转,山河倒流:让人错觉回到了战国时代,男人猎狩,女人耕织,男孩从小就蓄发挎刀,一副纠纠武士打扮,浓缩着上古的痕迹。 岜沙距城里仅7公里,紧邻公路,很多比它还要偏远的侗乡苗寨都程度不同地受到外部文明的影响,而这支远古的苗族支系,顽强地坚守着自己古老的风俗,从他们悠然、无欲的表情上,看得出他们对尘嚣边缘的快乐生活很满足。 岜沙人崇拜树,最盛大的祭祀仪式就是拜树神。甚至人死之后也实行树葬:挖个坑埋掉,上栽一棵树,不留坟头。在他们的观念中,人是大自然的子孙,人的一切都是树给的:远古的先民为避野兽栖于树上,以后以树为材建房筑巢,树给人提供取暖用的柴,做工具的料,以及果腹的果实。 岜沙山寨植被茂密,这是几百年来自觉爱林护树保护生态的结果。耕地稀少的岜沙苗人,多年来主要是靠卖柴维生,但寨中有严格的规矩:村人卖柴,一人一次只能徒步挑一担柴到城中,仅解决油盐之困;不许动用畜力车、机动车外运木柴,绝对不许外地汽车来寨子里收购木柴;绝对不允许在一个地方砍柴,确保山寨周围树林能够休养生息、平衡发展。 从古至今,岜沙人安于这种贫寒但却从容的生活方式。因为在每一个岜沙人的心中,都铭刻着一段先人的古训: 很久以前,岜沙人也曾为改善生活而过度砍伐,结果导致田中无水、林中无兽,泥石流濒仍,环境恶化。寨中长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苦思冥想心生一“苦肉计”,让自己儿子充当了“乱砍滥伐”的“罪魁祸首”,然后课以重罚“三个一百二”谢罪乡里:120斤肉,120斤酒,120斤米。这样的惩罚对于生活贫困的岜沙人来说,足以一生难以翻身,此条禁令写入“寨规”,从此无人敢越雷池一步。 当长江洪灾肆虐时,当地球被沙化所威胁时,当整个生态向人们发出警告时,人们才发现,生态的保护是如此重要,人类与生态是平等的,是相互依存的。 而远古的岜沙早就懂得这一道理,与大自然和谐相处,他们与每一棵树对话,与每一条河交流,与每一座山拥抱。绿色的田野,丰富的植被,是他们的杰作,他们知道人类与生态的密切关系。 这与我们现在提倡的人与自然的观念多么吻合!这让我们这些外人不能不沉思。 先知的占里,中国计划生育第一村 占里,这个紧锁在深山百多年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侗寨,至今不通公路,但生活在这里的乡人创造了两项令世人惊奇的记录:半个多世纪来人口自然增长率为零,刑事案件发生率为零。 两山夹一谷,平缓处就是环境优美的占里,它依山傍水,百栋吊脚楼围绕着寨子中心的鼓楼,一条小河从寨中静静流过,宛如陶渊明笔下的“世外桃园”,让人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。 早在上百年前,占里人就有传统的计划生育政策,并有一套切实可行的手段,建国初期统计,占里的人口为729人,现在是730人,半个多世纪仅仅增长一人!在世界人口爆炸的今天,占里人能如此把握自己的人口量,这真是一个奇迹。彭佩云赞叹:占里是中国“计划生育第一村”! 没有任何的强迫手段,计划生育是占里人根深蒂固的自觉。听听这首唱了几百年的侗歌吧: 祖祖辈辈住山坡, 也有坝子也有河, 种好田地多植树, 少生儿女多快活。 一棵树上一窝雀, 多了一窝就挨饿, 家养崽多家贫困, 树结果多树翻根。 养得女多无银戴, 养得崽多无田耕, 盗贼来自贫穷起, 多生儿女穷祸根。 这种朴素的思想形成了占里人一套“适度人口”的理论。 在占里,生男生女可能控制,村中的祖传药师用一种叫做“换花草”的草药来选择胎儿性别,这种仙药用八种以上草药制成,秘不外传,据传有效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。但占里人不重男不轻女,几乎家家户户儿女双全,成人后嫁出一女,娶进一媳,再生一对儿女,男女比例恰到好处。真是让人匪夷所思! 豁达的小黄,超脱的刚边 第一次把侗族大歌唱到北京、唱到巴黎摘得金奖的,就是这个叫“小黄”的侗寨。听了这些从未受过任何专业培训的民间歌手的“天籁之声”,你就真正理解这句话:“艺术应该是没有雕琢的璞,而不是玉”。小黄的侗族大歌是鸟之音,蝉之鸣,水之声,是大自然不同物类的回响。 小黄侗歌不是为了迎合外界的评价,这是他们自己生活的一部分。小黄的男女相恋,以歌为媒,以歌传情。情到深处,双双对对相依相拥,情意绵绵互诉衷肠,他们行歌坐夜,不忌任何人,包括父母兄妹。 “刚边”的寨名,实际应是“江边”。生活在江边的刚边壮族同胞对大自然有着独到的认识,他们把自己视为太阳的儿女,他们喜欢裸体面对大自然,那衣只遮日晒遮风雨,不遮人眼。他们喜欢男女同浴,从不忌讳,他们像一尊尊美人鱼,她们是太阳之子,是山神之女,他们与万物同在。 当“礼仪之邦”的人们为“男女受授不亲”所束缚,把男女相会视为不正当的关系时,小黄和刚边的男女却在自己优良的习俗里,却过着美妙的日子,他们以自己的身躯尽情地感受和独享着来自上帝的恩惠。 独有的个性,自然的融合 我们从多民族自然而然的融合中,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合谐。 那个叫“岑报”的苗寨,周围生活的全是侗族。于是出现了这样一种有趣的现象:同一个村中,男人在外说苗话,回到家中却要说侗话。因为苗寨想要在此生存发展,必须要与侗人联姻,苗侗婚配的结果就是语言上的“一村两制”; 还有那个叫“归林”的壮寨里,壮人都会唱纯正的侗歌,尤其是情歌,广西的侗族同胞都慕名前来学唱,而这些会唱侗歌的归林壮人却一句侗语也不会说。这也是生活在侗乡中的壮族联姻上需求的结果:为结交侗女,就得唱侗歌,因为侗族“求爱不把侗歌唱,短棒打散难拢边”! 还有一个生活在“壮族包围圈”中的侗寨正好相反,村人虽不懂壮话,但个个却唱得一口纯正的壮歌。实际上这也是婚姻需求使然。 更有两个100%汉人的村寨,无论是生活方式、生产方式,还是习俗、信仰,已经完完全全是侗族了,住吊脚木楼,织侗族土布,戴侗族银饰,唱侗族大歌...... 各个少数民族长期共同生活在从江这块土地上,执著而痴情地守护着古老的民族风土民情,向我们诠释了人与人、人与生态的和谐。 [em13] [em13] [em13] [em13] [em13]<div id=[/img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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