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族文化网-民族论坛-56民族论坛-民族社区

搜索
快捷导航
查看: 1368|回复: 0
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

社会转型条件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命运

[复制链接]

0

主题

0

帖子

0

积分

新手上路

Rank: 1

积分
0
跳转到指定楼层
1#
ĸ 发表于 2009-9-21 19:09:36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《中国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研讨会论文集专题》社会转型条件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命运<IMG src=http://www.dongren.cn/bbs/[/img]</CENTER><CENTER>社会转型条件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命运     余未人    当人类进入21世纪的门槛,我们受到的最大冲击,一是自然生态的恶化,二是民族民间文化的消解,而前者又加剧了后者的消解进程。我想以贵州的实例,来谈谈这个问题。    贵州有49个民族成分,32个民族,17个世居民族,少数民族人口约占三分之一左右。各民族在历史进程中所创造的绚丽多姿的的民间文化艺术遗产,是中华民族百花园中的一片奇葩。世纪之交,我曾经在贵州东南部的苗族、侗族地区,贵州西北部的汉族、彝族、回族地区做过田野作业;我与贵州民族学院的在校大学生作过民间文化遗产状况的座谈交流。通过对民间几十位古稀老人的访谈,使我作出一个判断——新中国建立以后,民族民间文化遗产受到的大冲击有三次,一是1958年大炼钢铁,二是1966——1969年的文革“破四旧”阶段,第三次则是20世纪末至今。前两次,都是政治运动使然,当时的破坏性很大,但运动一过,人们又本能地恢复了传统的民俗、原有的生活。而一直延续到当前的这一次变迁,却是社会转型条件下,现代化进程突飞猛进所致。当下,文化变迁成了各民族人们的一种自觉追求,它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趋势。20世纪80年代末期至今,贵州各民族的民间文化遗产,正处于一个突变时期。正是基于此,贵州省人大正在进行民间文化遗产立法保护的工作。对于这个突变时期,我认为它具有以下特点:    第一,在没有外力强迫下,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飞速消解    “我们村有700多户,大多是侗族,20世纪80年代初,我们还有姑娘‘多耶’唱歌,后来,这些风俗就没有了。从80年代后期起,我们村就逐渐‘汉化’。首先体现在着装上,90年代,平时连侗族裙子和绑腿都看不见了。原先婚礼上女方是戴银饰,我的几个姐姐一人一套,现在都存在用老杉木做的大木桶里。出嫁的时候是不是穿,就不一定了。因为过去最远也只会嫁到方圆二三十里以内,是走路去。而现在可能会嫁得很远,要坐车;穿上盛装,上下车就不太方便了。”(欧大辉,男、24岁、侗族、黎平县尚重镇育洞村人,大四。)    “我们从江县高增乡美德村广德寨有一座比较原始的单层鼓楼。每年春节除夕,老人坐在鼓楼里敲鼓唱歌,整个寨子都等寨老念‘新年条’,要念整个晚上,男人都在鼓楼里听;现在,只有几个老人听,其他人已经不去听了。现在男人普遍都穿买来的衣服,不穿侗族服装了。只有老人还有种棉花的,用来做棉衣。纺线的人很少了,都是买现成的纱线来织布。还有一种类似独眼萧的乐器“格欧”(音),在10月、11月间,双方对吹,比哪边更响。现在,这个风俗可能要消失了。有的歌太老了。假期我抄了几首歌,问寨上的老人,老人都不懂。”(吴开杰,男、23岁、侗族,大四。)    “我上小学的时候,寨上有10多个人在我家跟歌师学歌。不需要向歌师交报酬。就是除夕夜,一家凑两个粑粑和菜,去他家吃一餐饭。我读初中是在永从乡,还学了一点侗歌;高中到黎平县城上的,就没有学歌了。村上的男歌师是1998年6月去世的,他活了68岁。他死后没有人接得上班,就不大唱歌了。”(吴海科,男。23岁、侗族。黎平县永从乡中罗村人,大三。)    “我们乡因为是乡政府所在地,所以受汉族文化影响比较大。我妈妈60岁了,以前还穿侗裙,现在,只有接亲回来时才穿。我大哥40岁,他会唱歌。我四哥30岁,都还会唱一点,但唱得少了。我们大稼乡现在已经不坐月堂唱歌了。离我们只有5华里的高稼村,因为是在高坡上,不通公路,他们还坐月堂。我们这里的人,对自己的文化有自卑感。”(杨鹏,男、23岁、侗族、黎平县大稼乡人,大三。)    “我来上大学之前,都不晓得我们侗族有鼓楼和风雨桥。看到一些绣花的侗族服装,我还以为是苗族的。”(蒲祖康,男、侗族、剑河县盘溪人,大四。)    这些大学生,都是学的侗语专业,当是侗族文化的传承者,可他们以及他们的侗乡同胞对侗族文化的逐渐淡漠,确实令人触目惊心。在没有外力强迫下,造成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民族民间文化飞速消解的原因,我认为有以下四个方面:    一、广大农村由农业文明转向工业文明的必然。工业文明使得大量的农民离开土地进城,他们的生活方式变了,原先那片土地上诞生、传承的民族民间文化就遗落在原地,而没有被带进新的生活。比如剑河县盘溪的一个村寨,共有100多户,有10多户人全家迁往州府凯里,房子就空在那里。他们寨上还有几十个人在广东省潮安县安铺镇家庭式的小厂里做鞋、做糖。附近寨子的人也去,就形成了规模。有几个人还在安铺开了工厂。留在寨上的年轻人寥寥无几。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起,通过人员流动、到沿海打工的传播,是一个主要途径。传播是其文化变迁中的重要内容。再就是媒体、特别是电视的普及。一个村只要一通电,就会有大批的村民购买电视机。电视节目的直观性使得外来文化的传播显得既快捷又强大。电视的普及,又使得同一化的大众文化更多地取代了丰富多彩的民族民间文化。所以,外来文化在短短10来年的传播速度,超过原先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。    二、学校教育与民间文化传承之间存在着断层。侗族地区,曾经有一些有识之土,比如榕江县文化馆的张勇先生,从1984年起,就实践了“侗歌进课堂”。他编了一本教材《长大要当好歌手一一侗歌乡土教材》,共编辑了100首适合少年儿童唱的侗歌,是国家音乐教材的补充。这教材可以从小学一直用到初中。现在,黎平县已经下了红头文件,把民族文化纳入学校教育,榕江县车江镇也下文把侗歌纳入教学。贵州大学艺术学院也曾经开办了几期侗歌班,收效长远。然而,更普遍的现象是,上学的孩子就只唱校园歌曲、流行歌曲,而不会唱民歌了。从江县的巴沙村苗族,凡上了初中的男孩,都不再保留椎譬这一当地苗族男子独有的发型。在“普九”义务教育在广大农村全面铺开的时候,民族民间文化不纳入学校教育,实际上就是阻断了它的传承。长此以往,后果严重。    三、民间艺人的老化与后继乏人。县与县以下文联、文化馆经费匾乏,没法对民族民间文化遗产实行有效的传承辅导。我本人1968-1978年在贵阳市乌当区文化馆工作,当时我们6个人,最多时.年经费达4万元,工资只占其中的十分之一左右;而现在,贵州的县文化馆、县文联基本上只有“人头费”了。这种投入比例,与经济的高速发展很不相称,也使得这些基层文化部门难以有所作为。    四、对民族民间文化的盲目自卑感。这关系到深层次的现代民族心理。比如岂沙村上过初中的易会计断言,只要九年制义务教育一普及,走出家园、视野开阔以后,面对文化的多样性选择,面对一些强势文化的包围而缺乏文化自信心,是民族精神的萎缩,是一种致命伤。    第二,民族民间文化商品化、旅游化的倾向比较突出    民族民间文化与旅游、与商品经济相结合,是必由之路。黎平县九潮乡定八民族服饰村,全村400多户人家,有70%的妇女和10%的男子从事服饰刺绣,近几年来,该村年均生产能力为2800件,远销京、津、沪、港、澳、台、日本和美国。黎平县尚重乡,有老外来买民族服装,一套侗裙卖了7000元人民币,这就大大刺激了当地侗族妇女刺绣、做花带的积极性。现在的姑娘10岁开始学绣花,做鞋垫,做嫁衣裳。平坝县天龙镇的地戏,则常设戏班,只要有游客付费,随到随演。每场的演出时间也从数小时缩短为半小时。台江县的苗族反排木鼓舞,20世纪80年代被称为“东方迪斯科”享誉国内外,他们长年有几十人在全国的各个旅游点表演。从江县小黄村的侗族大歌,长年有百余人在全国各地巡唱。而在各个旅游点,常常有人是穿苗族服装,梳侗族的发式,既跳苗舞又唱侗歌。他们在表演的时候,各种活动已经不再具有传统祭祀的仪式意义,纯粹是一种商业行为了。由于商业的需要也派生出了一些“伪民俗”。比如活跃在贵州各个旅游景点的“抢新郎”,就并非苗族民俗,而是一种以此来收取小费的娱乐活动。另外,政府为了招商引资而举办的各种节日,比如彝族的火把节、侗族的萨玛节。鼓楼节等等,它一方面促进了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的传承,但同时又将民族节日从精神层面变成了狭义的实用层面,有追求短期效益的倾向,使得民族节日在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,失去了原有的文化内涵。    第三,专家以及各种层次文化人对民族民间文化的介入    专家对民族民间文化研究的介入,无疑是值得倡导的,也对继承传统、推陈出新起到了巨大作用。这种介入,从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了,并一直延续至今。侗族大歌传统的唱法是男唱男的,女唱女的。1959年春天,经省内专家辅导,黎平县的侗歌第一次到省城贵阳演出了男女混声合唱,比传统唱法更加丰厚,更有韵味,立即得到了学界和民间的一致认同。民族民间的东西,有的经过了千百年的传承,已经成为民间的精英,并非能够简单模仿制造的。比如侗族有一种自然的音乐教育体制,这是其他民族中少见的。侗歌就在传承中慢慢发展,一时感觉不到。音乐学院的专家要听一首侗歌,也得听几个钟头才能摸得准调性。    但一些文化人的介入,也使得民族民间文化遗产弄得真假难辨。在搜集各民族的歌谣、故事时,有的也掺入了一些文化人的创作。20世纪80年代以后各种层次文化人对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介入,使得我们的抢救、研究工作,更增加了一项去伪存真的任务。    第四,先进的科学技术对民族民间传统工艺的冲击    在贵州,历史上由于交通阻隔、信息闭塞,少数民族一直过着耕织传家的古朴生活。布衣族土花布是世代传承的大众型色织布。它以青、蓝、白三种素色为基线,织成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于布面。每一种几何图形都以生产、失活中的某种物象命名。有好些地方,这种传统工艺正在渐渐消失,而被工厂生产的、与之图案相似的化纤布料所取代。而关岭县八角岩村一直还保留了上花布的生产工艺。南部侗族和苗族地区,人们穿着的,都是——种藏青色的亮布,称为蛋浆布。他们用自种的棉花纺线、土织机织布,蓝靛染色,还要加鸭蛋青捶布,捶得光滑发亮,看不出布纹。20世纪幼年代以后,除黎平县尚重等极少数地方以外,农民们已经不再种棉花纺纱,而是买线来织布。在毗邻的经济比贵州发达的湖南通道县、广西三江县侗族地区,人们已经很少染织蛋浆布,而是买化纤织物来做衣裳了。我看到广西三江县程阳桥一带的农户家中,有的织布机尚在,但只是用来表演,织一些旅游工艺品。    第五,民族民间文化与生态环境的相动关系    为了抢救、保护和传承民族民间文化生态,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,贵州建立了四个生态博物馆。有的是与国外合建。这四个地方,原先都有着良好的自然和人文环境。但就在这些地方,也未能幸免流行文化的“入侵”。生态博物馆的建立,在保护该地民族原生态生活环境方面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。但生活在生态博物馆当中的人们,却又有一个如何既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,又提高生活质量的问题。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关于保护民族文化生态的方针是“保扩老寨,开发新村”。对典型的民族文化村寨,分别实行“县保”、“州保”,并推荐“省保”;要建新房,也得按原先的式样新建,但有难度。    20世纪80年代末期以后,生态环境的恶化,使得一些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也受到很大影响。贵州黎平县是侗族鼓楼艺术之乡,该县境内,现存328座鼓楼。有些村寨还想修补或是新建鼓楼,却很难实现,因为鼓楼的大木柱需要50-100年树龄的杉木来做,而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没有大树了。鼓楼前的歌坪,传统是用鹅卵石铺就,现在鹅卵石也日渐匮乏,有些已经改用水泥,这样就失去了原有的韵味。    以上五个方面的变化,都是一种文化变迁。促使文化变迁的原因,一是内部社会发展的必然,二是外部的,由自然环境、社会环境的变化、科学技术的进步而引起。一般来说,这种变化是渐进的,由小到大,由弱到强的。而这种变化被这一民族足够数量的人所接受时,这种文化便已经发生了变迁。这种强势的文化变迁会给民族民间文化带来多大的影响,是文化系统中一部分的变迁,还是整个系统的变迁,目前还难以预料。    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也有一个如何发展,使之能够与时俱进,以便在文化的多样性选择中立于不败之地的问题。如果不着眼于发展,只是孤立的、静止的保护,也许会事与愿违,造成抢救的断裂。(余未人   贵州省文联副主席、中国民协副主席、作家)[MOCR] (来源:《中国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研讨会论文集》)</CENTER>(作者:MOCR) <div id=[/img]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Tutorials本版贴子更多>

  • 新帖
  • 热帖
  • 精华

Trading本版热门更多>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